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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等王杰希回到喻文州家中时,喻文州正在厨房洗碗。
就着房间里残余的香味,王杰希扬了扬眉毛,探出身子向厨房那边望了过去:“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最近怎么都喜欢吃方便速食,我怎么觉得你是泡了桶方便面吃呢?怎么还要自己洗碗?”
“我们?冰箱里那些食材中午被你吃完了,好说好歹就给我剩了个鸡蛋,谢谢您啊。”喻文州开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伴着他的声音传出来,“就剩下一袋泡面了,热水泡感觉难吃,就干脆在锅里煮了又下了个蛋。”
王杰希摸了摸鼻子,下意识感觉说漏嘴了什么,赶紧岔开话题:“不下楼买点菜什么的?”
洗得差不多了,喻文州关掉水龙头,将洗好的碗筷摞在一起暂时放在水池旁,带着点玩笑意味反问道:“不是要变回猫做实验吗?今天买的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呢。”
王杰希语塞,干脆不说话了,在客厅找了张小凳子坐了下来,看着对方把厨房收拾了一通,再把书房理了一遍,下午书房里被翻乱的稿纸和书籍物归原位,客厅里原来有些脏兮兮的颜料盘被他重新洗干净,而画架上那张先前未完成的油画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木质画架。
喻文州一副要开始长期旅行不打算回家的样子。
王杰希看着,忍不住再次出声道:“理得这么干净?”
“习惯而已。我今晚试着再找找看前几天晚上的感觉,看看能不能再次进入猫的身体。不过可能这个占据身体的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不然对双方……嗯,我和猫双方的身体来说都会吃不消。”
王杰希点点头:“好的,这方面我会注意的。”
“如果没问题的话,”喻文州对一直窝在沙发椅上的小猫招了招手,而对方顺从地摇了摇尾巴,慢慢四脚着地站起身子,“我们就开始吧。”
黄少天失眠了。
好不容易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才睡着,一大早又被敲门声吵醒。
他穿着一件印着哆啦A梦头像的白色T恤当睡衣,慢吞吞地爬下了床,走到客厅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有点眼熟,怀里还抱着一只猫。
黄少天清醒了一些,有些惊喜地看着这只灰白毛色的猫:“索克?”他又转而看向来人,道:“王先生?喻医生呢,他回来了?”
说道“喻医生”这三个字,黄少天的眼神有些复杂。
猫耳朵动了动。
王杰希顺势撸了一把猫脑袋,手法不太专业。不顾怀中猫表达的不满情绪,他对着黄少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最近可能要来台风,喻医生的航班延误了,要明天才能回来。我又突然有点事情,想了想去,还是要把索克托付给你了。”
黄少天求之不得啊。
他从王杰希手中接过猫,猫安安分分地躺在他的怀里,眼睛对着王杰希眨了眨,还抬了下小爪子,像是让他可以退下了。
王杰希假装没看见,又和黄少天聊了几分钟,这才低头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我上班也要迟到了,那我先走了。”
演技满分。
猫少爷在心里给了王杰希一个高分。
他伸了伸爪子,在王杰希走后被黄少天放在了卧室的地毯上。
怎么说呢,如果说昨天他还对这种换了身体的情况抱有三分怀疑七分不可置信的话,如今他已经对王杰希所说的实验情况信了八分。
要知道,一觉醒来变成了一只猫,还和暗恋对象在小房间里共度了一天,下午一起洗澡,晚上一起睡觉……如果自我对现实的认知还算清晰的话,他真的要以为是一场梦了。
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那个“梦”字。
黄少天一大早起来就收到了一个惊喜,瞬间瞌睡全醒了,也没有再萌生回床补觉的想法,直接踩着拖鞋去厨房给他开猫罐头当早饭去了。
喻文州感受了下这具猫身体,又回忆了一下上次的感觉,他觉得着身体似乎还存在着一些猫的本能反应,或许是原本猫灵魂的潜意识吧。他轻轻一跃,跳上了黄少天的床。
一看就是早晨匆匆爬起来开门的,被子和枕头乱在一起,揉成一团堆在小床的正中间。猫少爷下意识往枕头上一躺,上面似乎还带着点黄少天的体温和味道。
猫少爷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
他忽然间又想起了黄少天给他洗澡时的样子。
健康的肤色,被水溅到一些还留着水珠的锁骨,劲瘦的腰线……穿着衣服时看着有点瘦,但衣服下倒是匀称的好身材。
放开心绪,喻文州的记忆倒是出奇得好。
真想和他……在一起。
有些念头一旦在心里开始生根发芽,就再也止不住了,更何况这个念头已经埋了多年。
黄少天在客厅里接了个电话,这才端着给自己泡的一碗麦片和给猫少爷的一个猫罐头走进了卧室。
猫少爷早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安静地待着地毯上原来的那个位置。
床很软,是黄少天最喜欢的那种软度,所以床上留下了几个微微凹下去的小脚印。所幸黄少天被刚刚突如其来的电话搅坏了好心情,将猫罐头放在猫少爷面前,自己端着麦片碗,愤愤不平地坐在了床边,没有注意到床上那还未曾来得及被销毁的“罪证”。
“本来这几天都是休息的,没想到实习单位那边说人手不够了,要我今天下午就去单位。”
黄少天喝了一大口牛奶泡麦片,麦片脆脆的,感觉味道好像还可以,于是又喝了几口。
而这边的猫少爷尝了几口猫罐头,内心十分纠结。他是不太喜欢这个味道的,可惜这具猫身体很喜欢啊!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吃了小半罐。
黄少天还坐在床边。
猫少爷忍不住慢慢地踱着步子来到黄少天身边,轻轻一跃,跃上了黄少天的大腿。
黄少天见状,将碗往旁边一放,身子微微后倾,让猫少爷能顺利地将整个背部隔着夏天轻薄的衣料贴在他的小/腹。他忍不住刚伸出手,猫自己就将身体靠了过来,猫背上那毛柔软的触感微微挠着他的掌心,这让有着多年吸猫经验的猫咖常客黄少天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不是他在吸猫,而是猫在吸/他。
“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吧,怎么办呢……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黄少天灵机一动。
于是,在黄少天家里安逸日子还没满两个小时,猫少爷的身子就被装进了黄少天的小双肩包,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为了防止猫少爷乱跑走丢,或者是在路上被人围观,黄少天特地打车去了单位。可惜堵车,原本骑车十多分钟的路程,汽车硬生生开了近半个小时。
在出租车里,看着黄少天一刻不停一直在刷屏、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消息记录,猫少爷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黄少天在大学里学的是编导设计的。
躺在黄少天怀里,他顺便扫了几眼黄少天的手机聊天屏幕。
[心大胆也大]:所以现在要定下来的就是几个专题对象啊!
[贫穷使我不敢抬头]:我觉得小黄之前说的医院专题就很不错,有故事可以挖,还有白大褂的帅气医生……
[宝塔镇河妖]:之前说的幼儿园和餐饮服务行业也可以作为备选。
[夜雨声烦]:我觉得吧,这主要是个公益类广告,预算也不多,我们公司旁边不就有家市级医院吗?最近医患关系也挺紧张的,有机会合作也说不准。
[心大胆也大]:到了公司开个会讨论一下吧,不过我记得老板也有几个医院里的朋友,所以医院这个方案还是可行的。
看到“市级医院”着几个字的时候,猫少爷下意识一愣。
他仰起头看了看黄少天,只能看见他抱着手机一本正经认真打字的侧脸。
[夜雨声烦]:我曾经认识过一个医学专业的学长,听说现在也在那家医院工作,不过我已经挺久没有见过他了……
[夜雨声烦]:不对,应该是说之前没见过,但是最近几个月又有见过面,他好像没有认出我,我也才刚刚知道那就是他。
[宝塔镇河妖]:???
[夜雨声烦]:啊,越说越复杂,怎么说呢!反正我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贫穷使我不敢抬头]:哇!是学长!帅吗!
[夜雨声烦]:帅啊,为什么不帅!我的学长,怎么可能不帅!
目前还是猫身体的喻文州默默盯着屏幕,感觉先前自己那还打算拖延试探一段时间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原来黄少天已经知道了吗?
所以他现在对我……又是什么感觉?
还是说,他一直以来只把我当作一个游戏里的队友,现实中的学长?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一种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他却意外的心安,就像是……对于对方的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