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爆字数，为了论文心力交瘁……久等，马上就是少年与猫的再次相遇啦！
08
喻文州第一次在心理学辅修课上走了神。
这堂课已经快接近尾声，他双眼望着讲台前的大屏幕，出了名严苛的老教授一页页翻着PPT，不厌其烦地把重点用粉笔在黑板上又写了一遍。
喻文州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可惜这些内容并没有由单一的图像转换成他大脑所能感知的信号。
无意识地握着笔，他在笔记本上空白处随意写些什么，似乎是为了给他几乎称得上是有些无措与慌乱的内心寻找一个与现实世界沟通的平衡点。
我的眼睛画你的像，你的却是我开向胸中的窗。
坐他旁边的叶修正好凑过来看他的笔记：“上一页幻灯片最后一行那个考点的笔记你借我……嗯？”叶修眨眨眼，看着喻文州笔记本上一反常态的那半页空白，摸了摸下巴，“莎士比亚？你又打算去旁听中文系了吗，野心不小啊。”
喻文州停笔，对上叶修的眼神，毫无意外地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你也看过？”
两人坐在阶梯教室靠后的位置，眼看着快下课了，倒是挺默契地都停下了笔，目光一同直视黑板，装作很认真听课的样子，在下面开始了一些与课堂无关的话题。
喻文州：“最近是不是挺流行一个网游的，叫什么《圣域》的？”
叶修：“呦？你也听说了？那这游戏可是够火的。”
喻文州：“嗯。”
叶修：“怎么了？”
喻文州：“有没有什么推荐的职业？适合新手的，比较好玩的。”
叶修一脸不敢置信地将视线从黑板上移开，转头看了一眼喻文州：“我没听错吧，你打算打网游了？”
喻文州像是恢复了精神，拿起笔又记了两行笔记：“我一直都玩，只是最近几年没找到有趣的。”
叶修“啧”了一声，摇了摇头表示看不出来：“我有个满级的号，要不要我带带你？我在屠龙令，来这个区吗？”
喻文州不置可否，像是想了想，低声说道：“到时候再说吧。你说我玩个法师怎么样？”
剑客和法师，似乎比较般配。
下课铃响起，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登时热闹了起来。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叶修见下课了，放开了声音，拍了拍喻文州的肩说道：“行啊，法师远程，看上去挺适合你的，我正好有个朋友多了一个号，不过也就三四十级，有机会你试试。”
“行，我下午没课，回寝室再说。”
“我下午也空，我拿了帐号卡去你寝室吧。”
“也好。”
“中午叫外卖吗？”
“随你吧。”
“好的，那还是老样子，一份白切鸡套餐，一份青椒肉丝炒饭，两瓶雪碧？你先点着吧，我去找老魏，问问他那个帐号还在不在。”叶修一边走一边翻着手机联系人，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喻文州正喝水呢，他旋着矿泉水瓶的瓶盖，听见这话差点儿被水呛到。他干咳两声，一脸无奈：“你知道我的，哪有什么女朋友。”
叶修表示不相信，有些闲得慌，八卦地问道：“那男朋友？”
喻文州稍微迟疑了一下，立刻被叶修抓住了先机：“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老魏的帐号卡ID挺奇怪的，他说已经解绑了可以转让，不过好像不能改ID，你先用用看吧。”
喻文州见叶修不再追问先前那个话题，有些小心虚，也懒得解释什么，“行，ID叫什么？”
“索克萨尔。”
……
王杰希坐在小区附近一个公园的长椅上，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有幼儿园的小孩子在做游戏，而旁边的空地上放着一个黑色大音响，几位老人穿着鲜艳的红色外套，聚在一起，似乎是等待着广场舞的领舞出现。
一个在树林里玩耍的小女孩玩累了，傻傻地站在原地，眼睛向四周张望着。她好奇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坐在长椅上的大哥哥，对方靠在椅背上，一手拿着电话，身上的气质似乎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又在某几个瞬间与背景融为一体。
她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接着被身边的小伙伴扯了扯袖子，这次回过神来，重新加入了捉迷藏的游戏。
王杰希此时正专心致志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偶尔回应几句：“所以说，喻文州和黄少天是在游戏里认识的？”
“没，哪有那么巧。喻文州应该就是冲着黄少天去的，那时候黄少天才大一，刚入学，我也不知道喻文州是怎么认识他的，不过黄少天应该不认识喻文州，也就算他们是在游戏里遇见的吧。”
王杰希听闻此言，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那喻文州是主动追的那一方，想和黄少天先从朋友做起？现在这又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他们俩之间……”
“你等等。”
叶修留下那么一句，突然间没了声儿。
王杰希颇有耐心地等了一会，看着眼前空地上聚集的阿姨们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一个小方阵。
等叶修重新回到电话边上时，他讶异的声音从电话那段传来：“我说老王，你这是在哪儿待着呢？这背景音乐都是些什么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王杰希无奈地回道：“老小区的公园里坐着呢，跟你打完电话我还要回文州那儿看看情况，你给我速战速决吧。”
叶修显然是笑出了声，“行，这广场舞的背景音，我还真有些讲不出来，你换个地方呗？”
“我还没问你刚才去干什么了呢。”
“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还是原来的味道。我这还不是在实验室里帮你做对照统计吗？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最终还是王杰希走出了公园，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在不远处的快餐店里点了份晚饭。
“喻文州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越上心，就越是小心翼翼，不动声色，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应该是很喜欢黄少天的，可是他就是顾虑太多了，深怕影响到对方，不愿意错过，又不想显得太突兀。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黄少天在玩《圣域》，就向我借了个帐号，打算在游戏里搞个偶遇吧。”
王杰希的蛋炒饭上桌了，他一边吃一边问道：“所以黄少天其实只在游戏里认识喻文州？他们没见过面？”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那半年里他们应该在游戏里挺熟的，也互相交换过姓名电话，具体到了哪一步我也不太清楚了……那段时间喻文州学校里课程修完了，就没怎么回去过，医院事情忙到连游戏都不怎么上了，本来他们是打算约个时间见面的，结果后来又出了点事情。”
王杰希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点，他意识到这可能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了，“什么事情？”
“有个男性病人脾破裂大出血，喻文州经手的手术，手术完成已经是将近凌晨了。结果第二天那个病人被检测出隐瞒了梅毒阳性，可能携带有HIV病毒。”
叶修已经尽可能地将这几句话说得简洁且隐晦，但其中隐含的深意却让王杰希的心脏狠狠揪了一下。尽管是大夏天，但王杰希还是从身后感到一阵凉意，他都如此，又何况当时的喻文州？
“喻文州当时就立刻请假，抽血化验，那时候换季，他又不小心得了重感冒，就这样折腾了两三个月，所幸最终测出来没问题……但这件事情对喻文州的刺激太大了，在那段时间里喻文州便和黄少天断了联系，也算是他自己放手了吧。不过如今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放下。”
王杰希为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又随意聊了几句关于实验的最新动向，王杰希匆匆吃完了饭，再次向喻文州家走去。
他突然间很能理解喻文州当初的心情，对于自身性向的怀疑，对于生命存在的哑然，对于前方道路的迷茫……如果换成是他，他可能也会选择在一切都还没开始前放手，哪怕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抉择。
不过，命运这种东西，又有谁能够说准呢？
喻文州静静坐在电脑桌前，夕阳染着四周未曾散去的云，橘色被渲染得有如耀眼的火，在明与暗的交界处，肆意而张扬。
卧在桌旁的猫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尾巴，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喻文州。
喻文州忍不住伸出手，将猫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原先被王杰希放在了客厅里的那幅素描人像又被他拿回了书房，连同那张只画了一般的油画一起，放在了书桌上。夕阳下，油画上灰白与橘红的界限逐渐模糊，像是相溶在了一起，而素描画像上那少年微笑着的侧脸，连同微卷的发梢，被一起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黄少天。
喻文州在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舌与口腔上颚轻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眸中在夕阳的晕染下漾着一片不易察觉的温柔颜色。
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喻文州揉了揉猫的耳朵，掌心带起一阵酥软的触感。
“你愿意陪着我去把他找回来吗？”
猫没有作答，只是微微仰头，舔了舔喻文州的侧脸。
暮色低垂，恍然间似曾相识。
喻文州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来，无比熟悉且理所当然。
你灵魂的欲望，便是命运的先知。
2017-10-29
热度: 2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