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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遗失的安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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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女孩所在的村子地理位置倒是极其巧妙,顺着大路分出的一条小道,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不到的泥泞土路,总算是看到了一排隐在山间的土墙砖瓦。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的太阳落下的时间都比较早,此时不过下午四五点,隔着一个小村庄看过去,山那头便几乎只能看见半个太阳,带着红霞,染过山与天相接的云朵。

       “我们家就在那里了!就是村头那个,门口有个小院子的!”

       看见了家,小女孩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她指着前方的小村落,转过脸笑着对喻文州说道:“大哥哥,就是这里了。”

       喻文州与黄少天跟在女孩身后,一同走进村口。

       与其说是村子,倒不如说是几间破旧土屋聚在一起。没有村门,只有两块象征性摆放在正北方的两块大石块。喻文州看到这里,心里稍微有了点底。这小村子背靠山底,前面有些古树挡着,又离大路远,自然是不易被战乱波及到,一般人要找也找不进来。

       正想着,女孩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脚步。用土夯起的小院子看起来低矮不平,正中是一扇木头架成的小门。女孩将其轻轻推开,向着院内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很快,一个村妇打扮的中年女人从屋中走了出来。她走的有些吃力,或许是因为裹了小脚的缘故。面容虽然憔悴,但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貌,应当是个清秀漂亮的姑娘。

       她先是紧张的拉过女儿的手臂,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发现除了脸上有些擦伤外,没有什么其它地方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口说道:“你让我担心死了!又到什么地方野去了,哥哥不学好,你这个妹妹也不像个样子,我真是……命苦啊。”

       村妇说着,眼睛向女孩身后看去,这才注意到有两个穿着打扮与这存在格格不入的人,一下子便紧张起来。只见她将女孩拉到自己身边,后退两步,用警惕的语气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女孩一看母亲的表现,赶紧解释道:“妈,两个大哥哥是好人!”

       接着她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又讲了一边,村妇听后,神情这才稍稍有些放松下来。

       喻文州趁着机会,开口问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不知我们能不能借住一夜?明天一早就走。”

       那村妇皱起眉,开始犹豫道:“借住?小伙子啊,你看看我们家里也不大,实在是没有房间能空出来了……”

       “妈,前几天那个人不是住了哥哥那间房吗,挤一挤应该也能住下的!”女孩有些着急,她拉了拉母亲的手,指着房子后面那一小间屋子,“天都这么晚了,不过就住一个晚上。”

       听见女儿提到那间屋子,村妇一下子又紧张起来,语气也变得严厉,对着女孩说道:“说什么呢……”接着看了看面前的喻文州和黄少天,最终叹了口气,“你们都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现在这世道,我们家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谢谢你们。家里本来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但今晚我和她奶奶住一间,你们就睡这间屋子吧。”

       喻文州从母女二人的对话中很敏感地感受到什么来,但这是别人的家事,喻文州也不便多说什么,更何况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他与黄少天赶紧谢过,又从包中拿出些小点心来塞到女孩怀里,这样才算有了一个过夜的地方。

       山野村间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家中的晚饭只是一点稀到不能再稀的粥,混着一两片野菜,装在小碗里就这样端上了桌。饭桌上,喻文州才见着了这小女孩的奶奶,不过却没见到女孩的父亲。

       女孩的奶奶身子小,年岁上来了,全身的皮肤皱在一起,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声音却尖得厉害。只听见她上了饭桌后,对女孩母亲的不满之情就不断流露,还时不时用眼神扫过喻文州与黄少天两人。小女孩早已吃完出了屋子,找隔壁的同龄孩子玩去了。

       “前两天带回来一个,今天又是两个,别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死了个男人就开始偷汉子了!”

       老妇人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还是清楚传进了饭桌上所有人的耳中。正在往一个破旧小碗里盛粥的村妇听了,咬着唇,忍着没有说话,放下勺,端着碗,一言不发的走出屋子,进了之前小女孩指过的那间,据说是刚住进人的侧屋去了。

       老妇人见她一言不发,气的更厉害了,声音也变高了起来:“脾气长了,还不能让我说两句了吗!可怜我的儿啊,死的早啊,要是看见你现在这浪荡样,还不得生生气活过来!”

        喻文州与黄少天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的神情。于是二人默契的放下碗筷,悄悄从侧门回到这家人特意腾出空来的小房间里。哪怕是隔远了,老妇人的声音依然能传到房中。

       黄少天坐在床沿上,本想整个身子都躺上去,没料到床上铺的只有薄薄一层褥子,人一躺下,肩胛骨就直接硌到了硬木板上,只好作罢。喻文州则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屋中,看了看这间破旧的小房子,说道:“我本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地上过一宿……不过看这形式估计是不成了,看来少天我们又要挤一张床了。”

       黄少天笑着回应道:“从前学校里又不是没有挤过,还记得有次一个同学夜里过了门禁才回来,隔壁门早锁了,就跑来我们寝室。你猜怎么着?那天我们寝室本来就多了一个从外地临时转来的学生,后来三个人挤着一张床睡,半夜全是床板吱呀响的声音,唉。”

       外面的隐隐有了几句争吵,接着渐渐平息。

       房间不大,一张床就占据了大半的空间,时间也不早了。

       喻文州脱下外衣,穿着贴身的衬衫,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生怕这看起来不太结实的床板受不住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黄少天睡在床里面贴墙的这一侧,他认床,家里的大床睡习惯了,躺在硬木板上一时间还无法入睡。他索性艰难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子,睁开眼来,盯着屋顶发呆。

       墙上的窗户透着风,纸糊起来的窗起不了遮蔽的作用,反而被风吹的左右震动,让人听了心里厌烦。就像是有个人在你快要睡着时打起了呼噜,一声高一声低,明明心里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但这呼噜声在脑中却越来越清晰,而且不知觉中,自己的心跳与呼吸频率也跟着这声音走,让人不舒服。

       不过,夜晚总是最能让人思绪明朗的时候。

       黄少天知道身边的人还没睡着,于是轻声说道:“喂,文州,睡了吗?”

       “还没。”

       “我突然很好奇,这后屋里说前两天住进去的,到底是什么人啊?”黄少天眨了眨眼,看着天花板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反射出的一道光出神。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

       “别人的家事,你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趣?”喻文州虽这样说,但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黄少天接着说道:“从前学校里不是有逻辑推理课吗,我记得文州你修这门课的时候分数从来都在前面!现在我们两个都睡不着,好不容易找个能谈的话题,不如来推理着玩玩。”

       喻文州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之前那位大姐在饭桌上盛的那碗粥,应该就是送去给屋里那位的。她没有拿勺子或是筷子,又给对方亲自送了进去,说明对方要不是不方便走动,要不就是受了伤,并且很有可能是手伤,所以才没有办法使用餐具。”

       黄少天反驳道:“那也有可能是她受不住那老人家的话,所以故意找机会端着碗走出屋躲避呢?”

       喻文州笑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一切不过是推测罢了,你还想不想听我继续说?”

       “说说说,我不插话就是了。”

       喻文州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之前那老人家的言辞不满,后屋里应该是个男性。老人家的儿子去世的早,说明她应该是个寡妇,单独去送饭,除非他们真的有什么特殊关系,要不然就是那个人受了伤……”

       黄少天听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若真是你推测的这样,那我就觉得有些蹊跷了。那大姐看上去不是那老人家说的那种……人,但既然是男性,又受了伤,还是前几天刚住进来了……莫非是伤兵?”

       显然,喻文州也是同样的猜测,顺着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刚到这里时,那位大姐所展现出来的神情就可以解释了,收留的不可能是日本兵,说不定是个普通的国军士兵。”

       黄少天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窗外,说道:“被文州这样一说,我倒是想立刻到后屋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猜测的这样。”

       “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启程呢,睡吧。”喻文州无奈一笑,翻了个身子,做出一副安安静静准备入睡的样子。

       “这床太硬了,不习惯啊。”

       黄少天听了喻文州的推理后,更加睡不着了。他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挠着一样,睡不踏实。他想来想去,觉得明早是没什么机会去到后屋的,除非是今晚偷偷溜过去瞧一瞧……

       “怎么和做贼一样?”

       黄少天在心里腹诽着自己,可惜这天气下床太冷些 ,明天又要早起,否则真想下床偷溜出门去验证一下。

       正想着,黄少天突然听见窗外有一声奇怪的碰击声,他看了看喻文州,对方没有什么反应。

       又是一声。

       这回更加清晰,黄少天听的明明白白,心中一紧。

       这个声音他在练枪场上听的太多了,多到熟的不能再熟。

       几乎的第一时间,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立刻坐了起来,翻身下床,伸手够到了床边自己的外套,一边披上衣服一边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皮箱。

       “文州,这里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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