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我还活着！！只是在抽ssr的路途上迷路了……

发的时候找了半天的敏感词在哪里……最后终于被我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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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暗杀周秦汉的任务顺利完成，大概半个月后，喻文州接到国民党通知，将其调往重庆。

       喻文州离开广州时，大约是新年的二月，他前脚刚走，日本人便在三月正式入驻广州湾。想必先前的松野诚太郎，正是为了将广州湾彻底纳入日本统治下而派出的先行军吧。

       不仅仅如此，国共两党的关系也日趋恶化。

       这年，也就是民国三十二年，蒋介石在三月发表了《中国之命运》一文，暗示将在两年内剿灭gong匪。

       山雨欲来风满楼。

 

       喻文州在重庆新租了一套房子。这是一间重庆街角的小洋楼，上下两层，其他倒是没什么，但唯一让喻文州看重的，便是这洋房的二楼书房面南，光线敞亮，藏书不少。只听说这房子的上一位主人，是位研究古籍的文人，只因家中突遭变故，匆忙要搬离重庆，这藏书只带走了小部分，余下的便留在了这里。

       大约是四月中旬，这间洋房里又新住进了一个人。

       当黄少天拖着行李敲开喻文州家门时，洋楼附近的花树才刚长出了新发的嫩芽。

       正如喻文州所猜想的那样，共产党安插进国民党从而与其协同执行任务的，正是黄少天。

       当晚，黄少天便和喻文州阐明了目前的状况，喻文州本并不赞成对方与自己一同安插进国民党中，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之下，奈何黄少天坚持组织的上的安排，再加上木已成舟，只好作罢。

       黄少天本来的共产党身份便极其保密，再加上这条路子共产党早已铺设许久，他在国民党中的也混的不错。他们二人携手，为共产党内部提供了大量珍贵资料，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喻文州与黄少天确定了关系。

       这时候的孙哲平已在表面上公开投诚，带着军队投到了共产党这边，至于那个张佳乐，好像是国民党某位高层的养子，当初不过是下放历练，如今他们是什么关系，喻文州也不清楚了。

 

       “其实，这边留我一个人足够了。”喻文州站在窗前，语气显得颇为无奈。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决定的了的，况且……如今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黄少天眼底掩过一丝异样神色，他笑着开口，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喻文州的手，十指相扣。

       这个动作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私下里，家中，亦或是床上。

       黄少天能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的些许凉意，虽凉，但微有薄茧的指节贴着黄少天温热的指腹，动作轻巧，但却紧扣着五指，像是为了传达给对方自己的坚定。

       你我生逢乱世，如浮萍般以渺兮之躯于水波中预知风雨。

       此刻的我们，见过厮杀，战乱，尔虞我诈。

       知有飘零，毕竟飘零，便是飘零也感卿。

 

       不知不觉，一年又已过去。

       随着中日战争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的重要地位日益凸显，战局逐渐走向明朗。但中日战争频频传来的捷报反而更加加深了喻文州的担忧。

       一旦中日战争正式结束，接下来的，或许就是内战了。

       喻文州从中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无数共产党员被国民党秘密杀害，当年那种宁可错杀千人，不可放过一个的恐惧感又渐渐在人群中蔓延。

       每走一步都仿若走在脆薄的冰面上，连自身都难以保全，更何况顾及他人？

       喻文州和黄少天与组织上的联络越来越谨慎，而军统内部一而再再而三的大清洗也让两人的处境愈加艰难。

       喻文州最担忧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这天，喻文州正在小洋楼中的书房看书。

       这几日的工作没有前些日子那么紧凑，他又正好得了风寒，于是上级准假，让他在家中休息数日。

       “吱呀——”

       只听见木质地板与门底边摩擦发出的声响，书房门突然被推开，喻文州转头，只见黄少天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若是往日，黄少天定然是会敲门的。

       “刚刚得到消息，你还记得那个周秦汉吗？他那时没有当场死亡。”

       这短短一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太大，既然用了没有当场死亡这个表述，就说明周秦汉当时并非是没能一击毙命，而是后来被人送至了医院，或是用其他方法延续了一段时间的生命。

       哪怕是一个小时，亦或是十分钟的清醒，周秦汉都足以说出一些对喻文州与黄少天极其不利的话来。如今能赌的，便是周秦汉最终没有与国民党的人接触过，亦或是国民党的人对一个曾经的叛徒的话不屑一顾……但无论再怎样不屑一顾，那怀疑的种子都会埋在一个人的心里，就待着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少天，最近小心一点。”喻文州当机立断，沉静的说道。

       “我没事，我只怕国民党那里早就对你……”

       黄少天难得说话只说了半句，他与喻文州的同学关系当初入党时并未掩盖，这也是为了平时密切的关系不被人察觉，从而有一个适当的理由，毕竟这同学同届的连带关系，在国民党中常见的很。

 

       民国三十三年夏，人心惶惶。不少国民党高层或是干部人员被叫去谈话，喻文州也在其中。国民党的探查越来越严密，只是听说这几月来有重要情报泄露，上面派了人下来，要求务必探查清楚。

       喻文州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他隐约开始感觉到，自己有些陷入孤立之境。

       军统里也开始流传起关于喻文州是共产党的传言，甚至有好事者当真把几年前暗杀周秦汉的事情搬了出来，大做文章。

       喻文州因此又再度被上级要求接受审查，单独关了三天，与外界消息隔绝。只是所幸，三天过后，喻文州又被完好无损的放了回来。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喻文州本身对国民党的价值外，还有那位极其看重喻文州，并让他担任自身秘书的那位大人物。

       喻文州获得自由后的第一件时间，便是被召到了那人面前。

       “现在动人，都动到我的头上去了吗！”

       喻文州站在一旁，低声说道：“给钧座您添麻烦了。”

       “小喻啊，不是我说你，如今对共产党查的很紧，哪怕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也要小心别人的算计！”

       “钧座教训的是。”

       那位大人物坐在躺椅上，身体有些发福，但那双眼睛却是锐利异常，只听他接着说道：“这样吧，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你平时与那个黄少天，走的确实是太近了，很容易被一些小人利用。”

       军统内部派系众多，喻文州知道，钧座这次保他，除了他的才干外，还与那些错综复杂的有关。

       可猛的听见黄少天的名字，还是喻文州心里一跳。

       为什么会和黄少天有关系？他被关押审查的这三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黄少天，可是地下党啊……这些年来，我很信任你，你经手的重要文件不少，可有时候，你也要小心小心身边的人。”对方语气和平日一样，听不清情绪来，但喻文州此时却凉从心起，只听间对方继续说道：“黄少天的这个案子，你就不要参与了，最近也躲躲风头吧……我看重你，你也要表现出值得我看重你的一面来！”

       是了，应当是先前的那个任务。

       一份国民党安插在共产党内部人员的加密资料，少天应该是不慎被发现而被捕入狱了。不少人都知道，黄少天与喻文州的关系素来不错，喻文州在国民党中的位子也有着较高的地位，不少人眼巴巴的盯着他看，巴不得他那一天也从高出摔下来，自己好取而代之。

       一听钧座这样一番话，只觉心中一阵钝痛，他本还抱着些许幻想，想着能将黄少天救出来，亦或是证据不足。但如今钧座这样一说，看来黄少天的案子竟以被定了。

       喻文州凭着只言片语，将所有的零散信息渐渐在心中串了起来。只是他不明白，黄少天绝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他也绝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情，就算发现事情不对，也应该能全身而退，这次怎么会……

       只可惜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喻文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说道：“钧座，黄少天从前与我走的近些，如今想来，或许只是为了靠我这层身份，窃取更多的党国机密。我对他的为人还算是了解，只怕是吃软……不吃硬。不如让我去试试，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若真能立下这功，也是为钧座您争光。”

       喻文州这话说的极为圆滑，一时间别人也找不出破绽了，最后还是同意了。

 

       走出办公室的门，喻文州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不知觉背后已被冷汗浸透。虽然钧座这番话，看似是对喻文州无比信任，但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先前不可能无故被人审查，均座对于这件事情也不可能不知情。唯一的解释，就是均座对喻文州因为舆论和周秦汉之事产生过怀疑，但是后来又因为某些原因有所减轻，再加上国民党内部派系之争严重，喻文州自己也算是均座的左膀右臂，自然不可能让别的对手拿着口说无凭的怀疑证据，剪除自己的羽翼啊！

       所以说，均座若要保住此时正在风口浪尖的喻文州，需要一个台阶，那这个台阶……

       喻文州突然间想到了一些令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答案。

       杀身成仁。

       他自嘲的笑了笑，若真是如此，那他自己就当真是当局者迷了。